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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爾 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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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爾 4

手機被沒收,視野也受限的久川埴,被男人引著帶向基爾的病房。

柯南走在他身邊——久川埴頭上罩著某人的外套,只能低頭看見他。小學生年紀的偵探正埋頭沈思,撫著下巴運籌帷幄中。

“雖然不大可能,”久川埴說,“但我的手機,還能再還給我嗎?”

聞言柯南擡頭,沖他甜甜地一笑:“啊,被我丟到水裏泡水了。”

果然,久川埴郁悶地嘆氣。赤井秀一在前頭,說話時帶著笑意:“雖然作為物證而言,蜜勒米爾的手機數據確實很吸引人,但我還是比較想展示我們這一方的誠意。你覺得呢?”

“不怎麽樣。”久川埴說,“因為這支手機本來就不會存重要消息,頂多算幾個跑腿賣命小卒的聯絡渠道,除了給我後頭的工作添堵,這樣的行為根本沒有意義。”

“喔,那真是抱歉。”FBI的王牌說。

不久後,赤井秀一回到會議室——由一間病房簡單改裝成的FBI臨時落腳處,諸位同僚們都在激烈地討論現下狀況。態度最激烈的一位是朱蒂,她始終堅定自己的看法:

“應該現在、立刻、馬上進行轉院!

“既然那個組織已經知道水無憐奈在這,甚至搭上一個蜜勒米爾,我們已經沒有繼續逗留的意義,也沒有必要繼續討論下去了!”

“可是,”比起她來,詹姆斯更猶豫些,“在沒有確定轉移醫院的情況下,把陷入昏迷狀態的人貿然轉院,恐怕……”

“而且,現在輕舉妄動的話反而更容易被盯上吧。”旁聽中,柯南突然插話,“不止是我們,還有這間醫院,醫院裏的醫生和病患。”

朱蒂說:“可是,既然明知道黑暗組織會入侵這樣的地方,我們還把基爾留在這裏,甚至不告訴醫院危險的到來,被動等待……”

“不,我們並不被動。”赤井秀一拉上窗簾,假裝沒看看遠處狙擊槍瞄準鏡的反光,微微偏過頭來。

“這是引誘。”他說。

“引誘?”

“所謂引誘,就是嚴陣以待。”

話音落下,會議室的門被敲響。仿佛計獲事足的軍事終於等到他的東風、最後的拼圖也被掌握手中,赤井秀一與腳旁小小的名偵探對視,兩人都露出了然的微笑。

-

“杯戶中央醫院,是嗎,FBK關住基爾的監牢就在那裏啊?”

黑色車廂的保時捷內,熒熒的屏幕光慘白,照亮長發男人的臉。琴酒勾起唇角,望著最新一條拒接的通話記錄,面色陰沈又冷酷。

伏特加忠心地附和他:“是的,大哥。”

“貪心的老鼠。”琴酒評價道,“一個基爾還不能讓他滿足啊——赤井秀一。”

“蜜勒米爾剛剛斷了聯系,再讓別人混進去查看的話……”

“拖拖拉拉的,沒有必要。”

琴酒“哼”了一聲,“只要知道對手那個男人,再派進去多少個潛伏的人,都是無用功。”

“這點上,應該感謝我吧。”後座裏,貝爾摩德輕笑著接話,琴酒掐滅了煙,眉峰縮得更緊。

“感謝你教唆蜜勒米爾去FBI眼前調查嗎,貝爾摩德?”

“哦呀,這可真是嚴重的指控。”貝爾摩德說,“可與其在現在追究我的責任,不如先想想怎樣把基爾和蜜勒米爾帶出來吧,從那間已經被FBI層層包圍的醫院。”

——也從我的小小英雄手中。

貝爾摩德微笑。讓琴酒覺得棘手,她就心情愉快。可大概除她外沒人會覺得琴酒在煩惱,表面上,組織的頂級殺手依然是那幅冷酷作派,隨意道:

“當然,我會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,從那群陰險竊賊的手中,搶回組織的東西。所謂‘搶走’就是……”

“呃,是什麽意思,大哥。”

“別擔心,伏特加,我早就做好了萬全的安排。”

-

久川埴望向病床上沈睡的基爾,有些呆滯。

赤井秀一撇下他去開會了,那場會議所有的FBI都要到場,他想不明白那群美國人為何心大到如此地步,也並不理解既然放任了他和另一個組織成員共處一室,又何必做徒有其表的偽裝。

一邊手腕被纏在窗框上,久川埴靠著窗臺,有些累了,便沿著墻滑坐在地上,仰看裝睡中的水無憐奈

……還是說,稱她為本堂瑛海比較好呢?

他和這位在電視臺辦公的小姐不熟,熟悉的反而是她慷慨就義的父親——伊森·本堂曾是蜜勒米爾的司機。這位飽經世故的男人,在久川埴蹣跚走上爭權奪利之路的最初,一度語重心長地告誡過他:

“人生的選擇是無法更改的,當潛水的人決定潛入幽暗的海底,他就要接受有朝一日被深水吞噬的事實。”

而他也的確被深海的黑暗所吞噬了。

久川埴想,和青田誠一郎一樣一意孤行的笨蛋,他怎麽沒想過自己無意中也替子女的命運做了選擇。

本堂瑛海如今的尷尬處境,有一半都是那個男人造成的,而久川埴恰好承認伊森的死因中他也占有二分之一,迫使他連帶地對基爾也感到歉疚。

呼吸面罩上,水霧一深一淺地變化。久川埴知道她醒著,輕聲擠出一句:

“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
病房的監聽系統中,赤井秀一微微蹙眉,柯南註意到他的表情變化,招了招手,叫他附耳過去:

“你覺得蜜勒米爾可以叫醒水無憐奈?”

“據我在組織臥底時所了解到的,基爾和蜜勒米爾從未說過一句話。”

“那你還……”

柯南眨了眨眼睛,突然想到,“是因為……”

“噓。”赤井秀一整個蹲下身來,以完全平等的態度,與男孩交換情報,“但是,伊森·本堂的暴露和蜜勒米爾的決策之一不無關系,琴酒懷疑上他,是因為蜜勒米爾給他的年度考評畫了叉。”

“……本堂先生是個好人,只是,我太害怕了。”

久川埴垂下眼睛,那是他第一次強烈地意識到,有人會因他而死。

“當時,我只想離他遠一點,就隨便找個由頭將人調走——都是借口,我知道,糾結這些事情很沒有意義……”

“如果你想補償,現在還來得及。”

久川埴一楞,擡眼看向突然出聲的水無憐奈。

她本該在昏迷中,此時卻睜開一邊了眼睛,看見房間那頭弟弟一樣的青年,又彎眼笑了笑:

“就是,不知你是否願意?”

久川埴一下站起身來,被靠在窗頭的鏈子一扯,生生停在原地。他滿臉訝異,不知驚疑於昏迷之人突然蘇醒,抑或來自CIA臥底的突然邀請。

——為什麽?他想不明白,難不成自己有某種異樣的金手指,吸引美國情報機關和國內公安接二連三地來尋求合作?

他來不及回答,基爾已經重新閉上眼睛,除了枕巾的褶皺,沒有任何痕跡能證明她方才的“蘇醒”。緊接著,病房的門被敲響了。

FBI與CIA在職能任務間的隱性博弈關系由來已久,哪怕表面上誰都會客客氣氣地說二者間“多合作而非競爭”,但實際上兩邊探員都會盡量避免摩擦的可能性,久而久之連基本的情報交換都少了。

這也是為何FBI甚至要借助柯南一方的調查,才得以明晰水無憐奈的真正身份。

饒是如此,赤井秀一對“基爾”的了解依然有限。憑他對電視工作者的淺薄理解,身為女播音的她身上一定有什麽令人信服的魅力。

否則,對“證人保護計劃”向來油鹽不進的蜜勒米爾,憑什麽對她軟化態度?

——「是我贏了,FBI。你們的手段太過強硬,這樣是無法打動他的。

P.S.很可惜,連我也都不是他的第一選擇。他被捷足先登了。」

不久以後當赤井秀一收到這條來自CIA方臥底的短訊,依舊沒想明白他與基爾的區別在哪——而柯南看懂了更多,他發現那位“蜜勒米爾”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。

不過,那都是後來的事了。

此時此刻,門被敲響。

熱烈討論中的探員們如被按了靜音鍵,紛紛噤聲。詹姆斯清點在場的人數,確認每一位同僚都已到場。停留門外的警戒人員沒有傳來消息,他清了清嗓子,朗聲朝著門外:

“是誰?”

門外沒有回答。鎖鞘吱呀地發出響聲,是有人在開鎖的聲音。

朱蒂已經完全警惕起來,她兩步靠近門口,左輪的保險栓已被拉下,此時她眼前的門板猛一聲彈來,所有人都不由屏息——

“警察!”

貓眼的日本警官舉起警察證,嚴肅認真地強調,“請允許我們檢查各位的身份證件。”

詹姆斯清咳一聲,將朱蒂拉到背後。

“我們都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。先生,我可以出具能證明這一點的證書。”

他的避重就輕沒有得逞,諸伏景光繼續強調:“我需要的是在場諸人的入境許可證明以及海關通行文書。職責所在,還請配合。”

朱蒂說:“雖然我們都是FBI,但都不過來日本度假而已。”

“假如諸位真的只是來度假的話。”另一個警察推推眼鏡,一句話讓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。

兩個國家的執法部門間針鋒相對,工藤新一見多識廣,也不太見識過這場面。柯南扯扯旁邊男人的衣角:

“赤井先生……”

赤井秀一,毫無疑問,才是這幫探員中的頂梁柱。他按下上司詹姆斯的肩,出面主持交涉。

“警察先生,一昧糾纏形式上的那些沒有意義。”他微笑,“讓我們單刀直入些吧——諸位究竟意在如何?”

“你,註意態度!”戴眼鏡的那位不滿喝道,被同僚輕輕一攔,陰著臉退到後頭。

諸伏景光不意外聽見這樣的話,他臉上的微笑越發溫和,語氣卻越發嚴厲:

“我們已經確認,FBI在境內有非法拘禁日本公民自由的行為,我想,諸君應該還未來得及拿到海關出具的跨境執法文書。”

“拘禁日本公民”?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,都不覺得做過這種事。朱蒂的心一下放平了,正想開口辯駁,就聽赤井秀一說:

“是又如何?”

“這是汙蔑,秀!”

諸伏景光做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表情:“你們拒不承認,是嗎?”

“我承認。”赤井秀一頷首,“這是我個人的行為,與我的同事們無關。”

朱蒂猛地回過頭來,滿眼都是不可置信。而後,她順著赤井秀一望向門口的目光,在警察保護圈中看見了,那名黑發貓瞳的少年。

朱蒂:“?”

久川埴在眾多的凝視下,有點尷尬:“嗨…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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